一、嘆惜
漁港處華南,昔日風光好。只恨初心早不同,醒覺還應早。
半點那由人,匝地無芳草。強灌污流不忍看。憔悴斯人老。
附:蘇軾「卜算子──感舊」:「蜀客到江南,長憶吳山好。吳蜀風流自古同,歸去應須早。還與去年人,共藉西湖草。莫惜尊前仔細看,應是容顏老。」
二、秋緒
葉舞敗秋桐,戀戀黃昏靜。點點群鴉遠處來。可是憐孤影?
意懶倚床頭,孰向閨中省。塞雁排雲覓地棲。只為西風冷。
附:蘇軾「卜算子──黃州定慧院寓居作」:「缺月掛疏桐,漏斷人初靜。時見幽人獨往來,縹緲孤鴻影。驚起卻回頭,有恨無人省。揀盡寒枝不肯棲,寂寞沙洲冷。」
訴衷情三首
一、無題
煙凝池面景懸奇,秀色幻成詩。樹搖鴉雀安在?淅淅動樓西。
陰伏後,菊黃時,夏荷淒。舊情新緒,小吏高官,可懂鳴啼?
附:蘇軾「訴衷情──送述古迓元素」:「錢塘風景古來奇,太守例能詩。先驅負弩何在,心已誓江西。花盡後,葉飛時。雨淒淒。若為情緒,更問新官,向舊官啼。」
二、秋色
丹霞夕照綺千重,光影透窗櫳。絳雲爽氣輕淡,水墨繪疏濃。
雛菊嫩,晚楓紅,夏將窮。白蒲黃葉,似水流年,玉露金風。
附:蘇軾「訴衷情──海棠」:「海棠珠綴一重重,清曉近簾櫳。 胭脂誰與勻淡?偏向臉邊濃。 看葉嫩,惜花紅,意無窮。 如花似葉,歲歲年年,共占春風。」
三、麗情
華燈新點弄琴弦,音暖掩寒天。元霜紅葉何恨,未悔把情傳。
姿似玉,鬢如蟬,舞階前。馥香清夜,眼底佳人,意態娟娟。
附:蘇軾「訴衷情──琵琶女」:「小蓮初上琵琶弦,彈破碧雲天。分明繡閣幽恨,都向曲中傳。 膚瑩玉,鬢梳蟬。綺窗前。素娥今夜,故故隨人,似鬥嬋娟。」
菩薩蠻九首
一、夜宴
金波輪影冰壺出,色瑩彩瀉霜花溢。令罰唱新歌,遠山黛素蛾。
風生吹席亂,挈榼酒難斷。星斗綴空虛,露凝天吐珠。
附:蘇軾「菩薩蠻──歌妓」:「繡簾高捲傾城出,燈前瀲灩橫波溢。皓齒發清歌,春愁入翠蛾。凄音休怨亂,我已先腸斷。遺響下清虛,累累一串珠。」
二、美玉
名高價重崑山玉,粹精溫潤浮荺竹。細觸發幽聲,融光勝水清。
石中藏未醒,雕琢終宵冷。極品鑑高人,連城無損痕。
附:蘇軾「菩薩蠻」:「碧紗微露纖纖玉,朱唇漸暖參差竹。越調變新聲,龍吟徹骨清。夜來殘酒醒,惟覺霜袍冷。不見斂眉人,胭脂覓舊痕。」
三、閨怨
無眠靜聽窗敲雨,南樓寂寞孤幃住。恨別總思君,燈前憶舊人。
燭融成苦淚,起伏如潮水。欹枕蹙顰蛾,莫憐閨怨多。
附:蘇軾「菩薩蠻──西湖」:「秋風湖上蕭蕭雨,使君欲去還留住。今日漫留君,明朝愁殺人。佳人千點淚,灑向長河水。不用斂雙蛾,路人啼更多。」
四、痴人
遲來莫怨梁山伯,黌宮三載調琴瑟。白璧慕瑤瓊,妾情郎未明。
辭君悲設宴,十送途相看。袂別意蘇蘇,心潮翻靜湖。
附:蘇軾「菩薩蠻──杭妓往蘇迓新守」:「玉童西迓浮丘伯,洞天冷落秋蕭瑟。不用許飛瓊,瑤臺空月明。清香凝夜宴,借與韋郎看。莫便向姑蘇,扁舟下五湖。」
五、夜飲
銀蟾散綵筵開晚,傳盃秉燭金甌滿。玉液把人留,桂華明夜秋。
調琴先進酒,籌令誰為首。雅句苦尋思,歸家更盡時。
附:蘇軾「菩薩蠻」:「天憐豪俊腰金晚,故教月向松江滿。清景為淹留,從君都占秋。身閑惟有酒,試問清遊首。帝夢已遙思,匆匆歸去時。」
六、秋意
繽紛彩葉因風落,幽情未負調弦索。孤蝶舞園中,曉寒霜幾重。
露凝珠濺淚,一色連天水。日影過牆東,規時當秉公。
附:蘇軾「菩薩蠻──訴述古席上」:「娟娟缺月西南落,相思撥斷琵琶索。枕淚夢魂中,覺來眉暈重。畫堂堆燭淚,長笛吹新水。醉客各西東,應思陳孟公。」
七、秋情
長堤日照波光暖,源深玉鏡安流滿。葉落可知秋?碧迷煙霧留。
葡萄新釀酒,醉看湖邊柳。景引詠吟緣,丹霞紅染天。
附:蘇軾「菩薩蠻──感舊」:「玉笙不受朱唇暖,離聲凄咽胸填滿。遺恨幾千秋,恩留人不留。 他年京國酒,泫淚攀枯柳。莫唱短因緣,長安遠似天。」
八、新月
柳梢疏影迷新月,人間有幸觀圓缺。靜水掛銀鉤,清暉光小樓。
幽幽良夜好,樂賞天工巧。碧落盼相知,沉西終極離。
附:蘇軾「菩薩蠻──新月」:「畫檐初掛彎彎月,孤光未滿先憂缺。遙認玉簾鉤,天孫梳洗樓。佳人言語好,不願求新巧。此恨固應知,願人無別離。」
九、知秋
素紈委篋捐秋扇,循環有序光陰轉。葉落蝶蜂驚,沙沙聲碎零。
霜侵憐碧草,水面蒲蒓老。鴻雁度雲間,往來多少年。
附:蘇軾「菩薩蠻──七夕」:「風回仙馭雲開扇,更闌月墜星河轉。枕上夢魂驚,曉檐疏雨零。相逢雖草草,長共天難老。終不羨人間,人間夜似年。」
(「詩壇」第888期2019.09.05《華僑新報》第1489期)